中午,姜学成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写病历。病人们在午睡,到处都静静的,丁丁也睡着了。晓雪放下给他念着的一本童话书,站起身从床下拿出放着丁丁脏衣服的盆子,向水房走去。
走廊里轻轻的脚步声传到办公室里,姜学成抬起头,看到了端着盆走过去的晓雪,他停住了手中的笔。
晓雪在水房放水洗衣服,她很细心地用衣服裹住水笼头,使流水声不至于很大影响别人休息。
姜学成听着轻轻的水流声,听了会儿,又伏下头接着写。
晓雪拧干衣服。
姜学成站在窗口向外看,中午的医院,很少有人走动。晓雪端着盆出现了,她把盆放在地上,用一块布擦了擦晾衣服的铁丝,然后晒衣服,拿一件晒一件,身子一起一伏的。姜学成看着。
晓雪晾完衣服,弯腰拿起盆,好像感觉到了什么。抬起头,她的目光与姜学成相遇了,她莞尔一笑。
姜学成也点头笑笑。
晚上,病房已经熄灯了,走廊里的灯光从门的天窗里倾泄进来,使病房里的一切仍轮廓宛然。丁丁睡了,晓雪弯腰打开床头柜,从里面取出别人托她送给姜学成的人参,走出病房。
姜学成正在医生值班室里看书,听见敲门声,他抬起头来:“请进。”
晓雪进门后怔了怔,没穿白大褂的姜学成看上去要年轻随和许多。
姜学成倏地站起身来。
晓雪也无端地有些紧张:“我,我受人之托把这个给你,十八床的。早想给你了,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。”
姜学成打开包人参的纸包,看了看,“我跟她说过我不要的,不是客气,是真不需要。”
“你也得理解她的心情……自己不需要,用得着的时候拿去送个人情儿也好嘛。”
姜学成把人参重新包好,收下了,“你是不是觉着我太迂腐了?”
“那倒没有,你不过是注重个人形象胜过对实惠利益的追求而已。”
“到目前为止,你是第二个从这个角度上来评价我的人。”
“还有谁跟我的看法一样?”
“我。”
晓雪笑了,姜学成也笑了。
“我走了,别耽误你看书。”晓雪说。
姜学成忙摆摆手,“我这不过是睡前没事当消遣的。你请坐。”他的态度诚恳热切。在给晓雪搬椅子时,姜学成的衣襟挂在了椅子背上,他一扯,扯开了。晓雪顺着他的动作,发现他的衣服上掉了一个扣子。
(一O五)